霸氣惡魔與我的悠閒日常

 

 

第五章 各自的選擇I

 

在座位上聽取案件的報告的同時,刑淮正認真閱讀桌上的資料。最近兩個月發生的八起連續傷人事件,由於被害者幾乎沒有關聯,也因此至今仍無法掌握嫌犯的線索。被害人的共通點,是事發地點皆在人潮壅擠的馬路上,以及身上所留下的傷痕,雖然一度推測兇器是某種銳器,但在人群之中不被發現使用銳器留下如此大範圍的傷痕實在難以理解,有幾名被害人失血程度甚至危及性命。

 

比較近期發生的四起案件在我們轄區內,如果犯人有意繼續作案,發生在我們轄區的可能性很高。上級下令要優先解決這事,請各位提高警覺,希望能盡早找出犯人!

 

刑事局偵查大隊的總隊長在會議中稍微面露難色,底下的各隊長也清楚上級對總隊長施加不少壓力,但沒有線索的狀況下,只能盡力而為。

 

本以為今天的事情已經夠多了,直到手機傳來震動,看了一眼來電者之後,刑淮正覺得自己太早下定論了。

 

向一旁六大隊長交代一下,刑淮正悄悄退出會議室。儘管隊長會議是十分重要,這通電話不接可能之後的日子會不太好過。

 

你好。

 

「怎麼?在開會嗎?」清晰的嗓音傳來。知道對方似乎沒有因為晚接而不開心,刑淮正稍微鬆了口氣。

 

「是啊,你也真會挑時間怎麼了嗎?」詢問之後是一片沉默。刑淮正以為是自己手機出問題,看了一下螢幕發現正常通話中。「喂?」

 

老刑,這一兩天或許會有點小麻煩,你就看情況處理,也記得提醒你家的小伙子,知道嗎?

 

對方的訊息讓刑淮正稍微繃緊神經,畢竟對方一嚴肅起來通常都不會有好事,要是處理得不好可能會有更大的麻煩。「阿龍,發生甚麼事了?」

 

身旁的員警一一經過,刑淮正聆聽對方的說明時,也盡量不引起別人注意。

 

「所以你才說『或許』阿我知道了,我會提醒小趙,不會讓他說溜嘴的,但也只能在我顧得到的情況下。

 

「你就跟他說,『如果還想要命的話,就當作甚麼都不知道』這樣。」

 

「哈哈哈從你口中說出來,完全不像是開玩笑啊。總之,會不會碰到,也是看那孩子的選擇,只能希望他別做出錯的選擇了。

 

「老刑啊選擇本身並無對錯,重點是選擇後的結果啊。不管他做了甚麼選擇,之後的結果也是他自己要承擔你有在聽嗎?喂?

 

聽著以霸道聞名的對方說出這番話,刑淮正有些錯愕。「有我聽著呢,只是沒想到阿龍也會說出這種話。」

 

「哼哼!當然是為了寶貝的心情著想,其他的事我才懶得管呢!對了,眼睛應該還好吧?寶貝說過最近會找個時間跟你碰面的,到時記得給我排除萬難過來啊!」

 

「啊了解,那我先去忙了,你也別過度擔心作出一些麻煩事啊

 

切斷通話之後,刑淮正盯著漆黑的螢幕,大大的嘆了口氣,一手輕撫著右眼,露出尷尬的笑容。

 

還真是瞞不過啊

 

==========

周圍只聽見空調的聲音,簡約的小房間中擺著1張桌子與2張摺疊椅,牆邊畫著不知道是符號還是文字這類的塗鴉。李凱權獨自坐在摺疊椅上,此時的心情有鬱悶、憂心,以及困惑。

 

悶的是被捲入這起惡魔事件,還被帶到境衛組的分部讓他們調查。此分部位於市中心,離學校少說幾十公里,境衛組成員做完現場基本調查之後,先封鎖了視聽教室,留下2位成員清理現場的慘狀,剩下3人帶著疑似嫌犯的李凱權,使用移動法術,在一瞬間就回到分部,只有李凱權一臉錯愕的楞在原地。

 

憂的是被帶到魔界的孫一徹。在視聽教室時,已經聽說魔界是怎樣的地方,似乎是隊長的人也告知不要抱太大希望。雖然孫一徹對於李凱權而言仍有許多未知之處,而且有魔王撐腰,應該能全身而退,但畢竟他是被惡魔帶走,難保對方不會對他造成威脅,這也是李凱權首次感覺到來自惡魔的惡意。

 

帶來困惑的源頭,是自己的搭檔-魔龍拉道爾。當李凱權被帶到這間質詢室之前,忽然感應到消失的拉道爾,又再次回到自己體內,當時周圍還有其他人,看他們似乎沒察覺到異狀,李凱權才將心思放到拉道爾身上。奇怪的是,以往都會回應他的拉道爾,不管他怎麼呼叫與詢問,就是得不到他的回應,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感傷浮現心頭,讓李凱權有一種好像被誰拋棄的感覺。

 

儘管很在意拉道爾的狀況,當下的他還必須接受境衛組的調查,只能先將他的狀況留到之後再處理。在境衛組成員詢問事件狀況之後,留他一人待在質詢室中,看看時間,已經接近下午6點,如果還不能回去,至少也要打個電話通知家人。

 

掏出手機正準備撥打時,房間唯一的門打開,剛才的隊長與另一位陌生男子走了進來,隊長站在一旁,陌生男子則坐在李凱權對面的位置。

 

「李凱權同學沒錯吧?」陌生男子將手中的資料擺在桌上。「根據這起事件的初步調查,你是共犯的可能性很小,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決定先讓你回去,之後有疑問再請你來協助調查,可以嗎?」

 

雖說不是共犯,李凱權也算是協助者,這件事當然能瞞就瞞。「總算可以走了?幸好不用在這裡過夜

 

陌生男子面帶微笑盯著李凱權。「是的,我們再問幾個問題之後,就可以讓你離開了。」

 

男子轉頭看了看一旁的隊長,見對方點頭後,又將視線轉回李凱權身上。「那麼首先必須麻煩你,對當時的所有事保密,這點應該沒問題吧!接著想問你對『惡魔』知道多少?

 

幾乎是身體反應,在察覺到眼前的男子散發出異樣的氣息時,李凱權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卻被悄悄繞到身後的隊長壓了下來。「坐好,回答問題就是。」

 

「這是甚麼意思?還在懷疑我嗎?」

 

「你別誤會,只是希望你說明清楚而已。」男子指著牆邊的塗鴉。「這些符號與文字,會對進入這房間的惡魔造成影響。剛才你一人待在這裡時,我們透過監視器觀察過,可以證實你不是惡魔。」

 

所以拉道爾才沒反應嗎?雖然牆上的符文的確對體內的拉道爾產生抑制作用,但李凱權並不知道,拉道爾內心的打擊更甚外在的影響。

 

「我們想知道的只有一點,就是你對惡魔的了解有多少。」在身後的隊長插話進來。「你當時的反應,似乎不像是平常人看到惡魔這種生物會有的反應,若不是你曾經接觸過,就是你本身是惡魔,既然後者已排除了,我們也想了解你的狀況。」

 

好像越來越麻煩了

 

沉默在狹小的空間蔓延,李凱權尋找著話語,但腦海中的字句也無法完整表達。

 

好吧,我說就是了。」李凱權像是放棄抵抗似的癱坐著。「不過我還是要說這件事真的不是我搞的。」

 

「這點我們自會判斷。」眼前的男子依然帶著微笑,彷彿戴著笑臉面具。

 

「另外希望你們能幫忙救被帶到魔界的那個人。

 

陌生男子的笑容忽然消失,與李凱權後方的隊長交換視線。

 

回應則是從李凱權背後傳來。「關於這點,我們只能盡力而為。剛才也跟你解釋過,魔界並不是甚麼單純的荒郊野嶺,那邊的環境對普通人來說難以生存,就連我們自己人,即使有方法能保護自己,也無法長時間待在魔界。」

 

再說連他被傳送到甚麼地方都不知道,想救人也沒辦法吧隊長將這句話藏在心裡,沒必要再讓無關者有額外的擔心。

 

見李凱權面露難色,眼前的男子進一步追問。「聽你的口氣,被帶走的那位學生是熟人嗎?」

 

「呃!這個嘛

 

「如果你還想有所隱瞞,我們不介意採取強硬的手段。你不說明清楚的話,對你的懷疑是不會洗清的。」搭在肩上的手更加用力,對李凱權施加內外兩方的壓力。

 

李凱權想不到其他解釋,沒有手段之下只好放棄全盤托出,不僅是打開大門的事,連孫一徹與拉道爾的訊息也一併供出,同時也說出自己報考惡魔騎士的事。隊長與陌生男子十分謹慎的聽著李凱權的敘述,但一提到邪龍王的名號,兩人的臉色顯得更加凝重。

 

一口氣吐出所有事實,雖然有些疲累卻也鬆了口氣。隊長和陌生男子走到牆邊討論之後,男子先行離開了房間,由隊長負責照看李凱權。

 

「我能說的都說了雖然小孫已經提醒我說別講太多,但你們一直懷疑我們這點我實在不能接受。

 

「李凱權同學關於你報考聖職者的事,其實我們已經有調查過了,所以才詢問你對惡魔的了解,你可以當作提前接受面試。之後的考試只要沒意外,基本上你可以認為已經錄取了」聽到這點,李凱權似乎有些興奮。「不過還是要提醒你,對外是沒有惡魔騎士這種職業的,這是組織內部的分類名稱,還請你不要把那個名詞常掛在嘴邊。」

 

聽到這番話,李凱權想起孫一徹似乎也說過類似的事,不過到剛才之前都被自己忘掉了。

 

「還有一件事先不說你體內的惡魔,你所提到的人物,是極其危險的存在!」

 

李凱權的笑容逐漸消失。腦海中浮現孫一徹要求保密時那略顯嚴肅的神情,此時李凱權才慢慢了解,自己有太多不了解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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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靜靜躺著,雖然意識逐漸清醒,卻不想離開久違的床鋪,繼續閉著雙眼。

 

已經多久沒這樣好好休息了呢?自從出任務開始,到獨自一人留在魔界,對時間早已失去知覺,自己究竟待在那邊多久,心裡也沒個底,但可以確定的,就是那邊的日子簡直生不如死。

 

彷彿噩夢一般的回憶清楚烙印在腦海中。回想起在牢房度過的那些日子,看著其他牢房的囚人受到殘忍的蹂躪,直到自己也變成被蹂躪的一份子,那份痛楚仍揮之不去。

 

如果不是那個年輕人的話

 

周圍的寂靜逐漸喧鬧了起來,耳邊開始傳來交談聲,男子實在無法專心閉目養神,只好張開眼睛查看。

 

刺眼的光線映入眼簾,男子試圖扭動身軀,但身上的疲累似乎尚未消除,只能緩緩撐起身子。

 

「啊!李隊員清醒了!」坐在男子床位旁的女性忽然起身,拿起通訊器聯絡分部的醫師。「你還是先別起來的好,你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男子的眼神如同剛睡醒一樣,晃著頭掃視四周。「這裡是醫護室嗎?

 

因為醫護室的門並未關上,才讓男子聽見門外的吵雜聲而決定起身,不久有兩個身影從門口急忙走向男子的床位,其中一名穿著白色上衣與深色長褲的男子,是境衛組所屬的醫師,另一名男子的服裝相似,只是上衣是銀灰色,外觀與警察制服有些相似,兩人上衣的左胸口袋上繡著由盾牌與長劍重疊而成的標誌。

 

醫師走近床邊,從女性手中接過資料夾。「李隊員,很高興看見你這麼快就醒了,現在要確認一下你的狀況,麻煩你照實回答問題。」男醫師翻開手中的資料夾,對照床上男子的回應做紀錄。

 

我是李信勇,生日是114日,有4個小孩,老婆在我32歲那年生病走了。職業是聖職者,隸屬於境衛組第八分部。

 

「嗯看來記憶沒出現問題,也確認過沒有惡魔附體,只要多休息一下就能恢復正常生活了。」醫師看著李信勇的手臂,露出大小不一的傷痕,不由得發出嘆息。

 

當境衛組接收到李信勇發出的救援信號時,立刻就著手準備傳送術式。傳送法術可針對已標記進行遠距離移動,從施術地點離開並沒有問題,但想回到施術地點就需要魔力標記,沒有標記的對象必須讓施術者花點時間感應才能進行傳送;此外,境衛組也研發出可遠距離移動的機械,但使用機械並無法傳送生物,因此隊員的移動必須由術者進行。

 

雖然在不確定對方確實的身分之前,使用傳送術有不小的風險,更何況是從魔界發出的信號。經過一番討論,最後決定照常使用傳送術,但也加強戒備以防萬一。

 

傳送據點由第八分部負責,同時也是李信勇的服務單位。在傳送結束時,地上的魔法陣出現了李信勇的身影,讓周圍的人都屏氣凝神,提高警覺,而李信勇卻立刻倒地昏迷。

 

負責警備的隊員上前查看,發現李信勇全身服裝殘破不堪,身上留有各種傷痕。警備隊員確認未受到惡魔附身之後,在旁準備的聖療師立刻上前查看,從身上的傷痕,難以想像李信勇受到甚麼樣的對待,但似乎已經有做過處置,不至於傷及性命。

 

「信勇沒想到還能你活著回來」另一名男子在醫師的工作結束後走上前。「大家都在說你已經沒命了。」

 

「喂我好不容易才逃過死劫,還真是群沒良心的傢伙!」李信勇露出憤怒的表情,但下一瞬間就換上柔和的笑臉。「總之我本來也覺得會死在那裏,不過總算回來了倒是這邊的情況還好嗎,志強?」

 

「你覺得會比你的情況還糟嗎?」許志強雙手往兩旁一攤。「跟平常差不多,倒是你的問題,上面似乎都已經核准你的死亡證明了,雖然也只是對外和你家人用的偽造版本啦

 

此次李信勇一行人執行的任務,是前往魔界調查近幾個月惡魔案件增加的原因,是否與魔界的動盪有關。行前簽署的合約中寫道,若是因為執行任務無法歸來長達100天,將視為因公殉職,由境衛組根據簽約者的情況向其親屬與友人說明偽造的死亡經歷。

 

「抱歉啊今天是幾月幾號啊?還有我回來之後到現在過了多久?」意識到自己似乎都忘記經過的時間,李信勇向對方詢問。

 

「現在是514號,從你出任務到現在差不多也過了3個月,要是再晚幾天回來,你就真的變成烈士啦」一邊解釋一邊露出挖苦般的微笑,似乎是為了不讓氣氛太僵而讓李信勇的心情低落。「我聽說你回來的時候馬上就昏倒了,雖然衣服爛成那樣,身上也一堆傷,但好像在聖療師幫你處理前就好的差不多了,不過有些傷疤想除掉也沒那麼容易。」

 

聖療師,與惡魔騎士相同,是聖職者的其中一個職稱,利用聖光結晶進行各種治療行為的聖職者,但人數稀少,其原因有三:至少需要對生命體有初步認知,另外必須對聖光能量有極高的控制力,才能對生命體進行精密的修復作業,最後且最重要的原因是能用來治療的聖光結晶數量稀少。

 

只有提煉純度超過90%的結晶才可用於治療,其他的只能作為戰鬥用高檔消耗品。儘管純度90%以上的聖光結晶也能在實戰上發揮強大的力量,但結論而言,若是使用者對能量駕馭不夠純熟,過度消耗造成浪費不說,還有可能讓能量爆走增加危險。

 

「啊那個啊,因為有人幫我治療過了,所以我想傷勢應該沒有看到的那麼嚴重,至於傷疤嘛」雙腳平放坐於床上的李信勇雙手抱胸,露出滿臉得意的笑容。「就當作是男人的勳章吧!」

 

「如果不是你剛從鬼門關回來,我還真想揍一拳!」看著李信勇的笑容,自己也跟著露出微笑。

 

許志強和李信勇是同期進入境衛組,也被分配到同一小隊的同伴,兩人感情十分要好,有如兄弟一樣。當時聽說李信勇沒有順利回來,第一時間就向上級請求組成救援隊,將自己列入救援隊成員之一,卻因為申請過程繁雜,在救援隊前往魔界時,對周圍環境勘查後無法得知李信勇的下落。儘管擴大搜尋範圍,但太過張揚而引出惡魔,可能會重蹈覆轍,搜尋過程只能綁手綁腳進行,最後徒勞無功的返回。

 

你可是獨自在魔界待上至少3個月的勇者,已經創下紀錄了吧!雖然很希望讓你好好休息,不過上面應該馬上就會派人來向你調查你所知的情報,我也只是剛好在場才得知你回來的消息,不然這消息還沒傳開呢。

 

「這倒無所謂,畢竟是工作別看我這樣,除了肚子餓之外,痛啊累啊甚麼的倒也還好。」看起來也不像硬裝出來的,許志強總算是放鬆了些。兩人聊著最近隊上的事,過了不久傳來敲門聲,門口出現2名男性。

 

「「隊長!副隊長!」」兩人同時回應,許志強從床邊站了起來,李信勇則準備下床。

 

「你沒事了嗎?」其中一名男性急忙走上前。

 

「算是吧隊長是要來調查我的嗎?

 

忽然一臉苦笑。「抱歉啊本來應該先讓你好好休息的,但是你的狀況似乎還不錯,上面就要求讓你先行報告,之後再安排休假。

 

「沒事,那要從甚麼開始問呢?」

 

「關於這點」回應的是緩緩跟上前的另一名男子,兩人都穿著與許志強相同的制服。「因為信勇你的情況特殊,為了讓情報能進一步判斷,要麻煩你也同時向分部長進行報告,所以我們只是來通知你走一趟的!」

 

「好吧,這也在預料之內,不過上級想知道的我不見得能說喔!」

 

「嗯?甚麼意思?」許志強感到疑惑。並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回答,難道有甚麼隱情?

 

「嘛總之先跟分部長他們會個面吧!志強,之後再跟你說明囉!」許志強點頭回應,看著好友、隊長與副隊長一同離開醫護室。

 

==========

將周邊拉上封鎖線,刑淮正指示著趙明衍的行動,自己則觀察地上的血跡。

 

這樣就是第九起了」刑淮正的喃喃自語傳入趙明衍耳中,就算不問也知道自家隊長在說甚麼,因為幾小時前才說到類似的事件,沒想到這麼快就找上門了。

 

這次的被害人是30歲左右的女性,在警方趕到現場之前已經送往附近的醫院急救,雖然還沒看到傷害診斷,估計應該也是與先前一樣的撕裂傷吧。

 

雖然因為封鎖線才不讓其他人進入事發現場,但附近依然被人潮所包圍。此地鄰近捷運站,在下班的尖峰時段人潮不斷,但是聽說受害者倒地之後才有人注意到,對犯案手法是越來越難理解了。

 

要怎樣才能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攻擊被害者呢?

 

趙明衍一邊不妨礙隊長思考,一邊尋找可用的線索。根據剛才與醫院連繫得到的報告,被害者是腹部受傷,傷口由右腹側往左胸延伸,如果是從正面走向被害人攻擊,犯人應該是在被害人右側用右手行兇;想要在瞬間形成大量失血的傷口,凶器應該也不小,若是如此,走在人群中攻擊別人是怎麼不被注意到凶器的?

 

刑淮正蹲在血跡旁,除了被害人倒地而留下的一片紅漬,周圍不遠處還有一點散落的血跡,從被害者倒地處向外延伸成線狀,看形狀推斷是揮出凶器後甩出的血液。由被害者倒下的方向、人群移動的方向與血跡噴灑的狀況來看,加上趙明衍剛才報告的傷口位置,犯人是右撇子的機率很大,而且明明行進方向與別人相反,卻仍執意沿著反方向前進。

 

抬頭看著一旁的建築與街燈,刑淮正在距離案發地大約500公尺的前後方各發現監視器,雖然都離案發現場有點距離,不太可能照到事發現場,但是應該能過濾影片鎖定與人潮行進相反的可疑人士。

 

吩咐趙明衍調閱監視器畫面之後,刑淮正繼續觀察現場。在人潮中揮舞凶器不可能不被注意,何況被害人也倒地了,而附近並未發現疑似凶器的物品,凶器還在犯人身上的可能性很大。

 

事發當時,被害人從正面與犯人擦身而過,犯人在那瞬間揮出凶器之後收回,被害人則是幾步之後倒下,事件經過大概是如此。那麼主要的問題還是在凶器上,如果手持凶器卻不被人注意,很有可能是在手上也不會太吸引注意的東西。

 

手上

 

想到某個可能性,刑淮正表情一變,凝視著眼前虛空的一點。

 

「剛好小趙也離開了」刑淮正蹲在原地,一手遮住左眼的同時閉上右眼。逐漸打開的右眼之中,黑色瞳孔已被紅色填滿,刑淮正只用右眼看著地上尚未乾涸的血跡,面積最大的血跡中飄出某種黑色氣體,接著往四周一望,人潮中並未出現有著類似氣體的對象。

 

已經離開了嗎?看起來只能期望監視器畫面了,但重點是這件事可不是我們警察能應付的對象啊得向境衛組提出支援要求!

 

閉上右眼並放下左手,稍微深呼吸之後張開雙眼,右眼的瞳孔恢復成黑色。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此時刑淮正發現有人從背後慢慢接近他。

 

「五大隊長刑淮正先生是吧?我們是境衛組成員,想向你請教一些事情。」循著聲音回頭,兩名身穿銀灰色上衣,胸前有著境衛組胸章的男性出現在他眼前。

 

「我就是,請問有甚麼事嗎?」

 

「我們聽說你與魔龍企業董事長孫狂龍有緊密聯繫,可以請你詳細說明一下你們的關係嗎?」

 

結果還是來了啊

 

 

 

第六章 各自的選擇II

 

收到隊長的命令,趙明衍走到附近的派出所調閱指定地區的監視畫面,看過一遍鎖定了可疑人物之後,將需要的紀錄備份,離開了派出所。

 

事發現場已經進入可見範圍,趙明衍注意到隊長身邊的兩名陌生人,穿著相同的服裝,正在和隊長對話中。

 

一眼就認出對方的服裝,為了不打擾他們,趙明衍放慢了腳步,先在現場附近待機。視線中出現了採證的警員,趙明衍立刻湊了上去。「阿強,隊長旁邊那兩位是境衛組的人?」

 

「唉每次他們來找隊長都沒甚麼好事,不知道這次又怎麼了?

 

大概是隊長說的那件事吧?趙明衍立刻想到幾小時前隊長說過的話,心理慶幸還好他們沒有來問自己,畢竟對事情不太清楚,很難保證不會走漏甚麼消息,不過如果是隊長的話就沒問題了。

 

聽阿強的口氣,對境衛組的成員似乎沒甚麼好感。趙明衍其實也曾經有類似的想法,明明在表面上出力的都是他們這些警察,為什麼遇到事情還要看他們臉色做事,甚至聽從他們的指揮。

 

不過這些想法也在前些日子被打消了。自己經歷過之後,確實理解到有些事情只有專業人士才有辦法解決的,身為警察的他們只要負責打擊一般的犯罪就好,至於特殊的案件還是交給相關人員處理,這才是有效率且合理的作法。

 

不過既然如此,為什麼還會常來找隊長呢?雖然知道各大隊隊長都有聯絡境衛組的管道,平時也就是通過視訊會議來交換情報,當面接觸的情形實在不多。今天是事先知道了,但自家隊長跟境衛組成員碰面的機會比其他隊長還多的原因,隊上沒有人知道。

 

直到對方結束交談並準備離開,趙明衍等著對方走遠之後湊了上去。「隊長,是那件事嗎?」

 

「嗯雖然希望他們別來,但來了還是得應付。你那邊有人過去找你嗎?

 

「沒有,目前還沒人來找我詢問相關的事情。」

 

「這樣就好,記得之後就算有人來問,也不要透露出任何阿龍和一徹的情報,了解嗎?」

 

「了解!」

 

「還有,跟其他人說一下,這個案件已經請境衛組支援調查了,叫他們採證完之後就先回局裡。」

 

「欸?了了解了!」本來有些錯愕,理解了刑淮正的命令後,趙明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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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寶貝一起躺在床上,讓他依偎在我赤裸的胸前,真想讓這安詳的時刻成為永恆阿!

 

為了讓寶貝好好休息,剛才洗完澡之後就讓他早早上床了。看著他靜靜靠在我胸前熟睡的面孔,還真是天殺的誘惑,但今天就算了吧!該休息的時候吵醒他就不好了

 

在公司送走拉道爾小鬼後,事後處理方面,要把可能會成為阻礙的事情全部解決才行。打電話通知老刑,要他管好自己的下屬,既然對方是老刑,我也沒必要擔心太多,他是少數可信任的人類。但李小鬼那邊似乎已經在聖職者管轄範圍中,即使有拉道爾在,供出情報或者被窺視記憶的可能性還是很大,不管怎樣都會讓我們的事曝光,早知道當初應該堅持不讓寶貝去接觸那人才對。

 

不過對我來說,也不見得是壞事。

 

約百年前來到人界時,我將一半的魔力封印在闇黑結晶當中,交給聖職者作為交易籌碼,就是不希望他們插手我的事。以我的魔力作為條件,他們很爽快的接受了契約,我的要求不多,不干涉我的任何行動,並讓我滯留在人界,大體來說就這兩項。

 

不過聖職者還是對我不放心,我想也是啦!好歹我也曾是魔王,哪可能隨便就放我一人在人界晃,所以當時也答應他們,不會為了自己奪人性命,因為是有魔力的契約,違背契約的話有各自的賠償規定,他們也才願意接受條件。

 

其實只要有接觸過我的魔力一段時間,靈魂會慢慢受到誘惑,不需要命令也不會違抗我。這能力跟我意志無關,是本來就存在於我魔力中的效果,魔王或上位惡魔的魔力多少都有各自的特殊效果,但有防禦手段的靈魂可以暫時抵禦這些效果。因此聖職者雖然獲得我魔力的闇黑結晶,卻因為結晶還有被結界封住,他們才能不受到影響而將魔力的結晶作為己用。

 

總之當我察覺有人入侵家裡的結界時,我其實還滿樂見的,這樣就有藉口去境衛組找碴了。他們派了十人到我家附近,在附近調查一番之後發現結界就解除掉

 

愚蠢

 

沒理解結界性質就擅自解除,難不成現代的聖職者這麼沒有警戒心?要不是寶貝堅持不准設置反擊用的魔法,在他們解除結界那一刻就被解決了。看他們闖入住宅後不久就離開了,想必是踢到鐵板了吧!

 

我們家周圍的結界如果被我和寶貝以外的人強制解除,施放在門口的魔法會同時被解除。那是傳送魔法的一種,能利用門將不同空間做連結,簡單說就是將我們家門的出口連接到這棟建築的大門。從家裏出去時會連接到指定出入口,但要從指定出入口回到我們家時,需要經過靈魂辨識才能通行的魔法。換言之,雖然沒解除魔法要到我們家也沒那麼容易,但解除傳送魔法就等於永遠找不到我們家的意思。因為那間房子是空屋,而且那塊地和房子都在我的名下,要動手腳再簡單不過。

 

等聖職者離開之後,我回到通往魔界的傳送門那邊等著,寶貝怎麼不快點回來啊!以他的經驗,只要不是沒去過的地方,應該要回來不用花多少時間吧難不成出事了?

 

就在我不斷猶豫的時候,如黑洞一樣的傳送門開始發光,讓我的心情也跟著一亮。隨著白光逐漸黯淡下來,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我趕緊上前抱住他,卻在瞬間聞到那傢伙的味道,而且居然全身都是!

 

雖然對寶貝有點抱歉,但那傢伙的味道擺明就是衝著我來的,就像在嘲笑我沒把寶貝顧好,同時也帶有些許怒氣,都收到挑釁了怎能不回應?也只好委屈一下寶貝了。

 

現在他正安穩的躺在床上,我也在洗澡時交代他今晚的計畫全都取消,只希望他專心休息就好。

 

說到當初來到人界的原因,只是希望能找到有關「他」的線索,本來也沒有抱多大期望,所以主要理由還是來散心的。只是命運作弄,或者該說命中注定?在最壞的機緣下,遇見了他,我們的寶貝。

 

雖然穿著睡衣,但睡衣底下的身體卻遍布著不同的傷痕,想到這點我嘆了口氣。

 

那些傷,是我的罪孽,甚至讓那兩個傢伙都想直接做掉我,雖然我們不會死啦

 

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也不在乎背負你的憎恨,儘管無濟於事,如果你想,這條命隨時都可以給你。

 

只期望能讓你再次露出笑容。

 

或許真的是奇蹟吧?你不但原諒了我,還願意對我展露笑容,雖然我們都知道,即使那不是強顏歡笑,那平穩的笑容背後早就失去了一些東西。

 

「痛也早已習慣了。」這是你說過的話。你不知道當我聽到這句話時心裡有多痛,因為讓你習慣痛楚的,是我不管在身體還是心靈上

 

儘管如此,我們三個討論後的結論就是由在人界待過的我來照顧寶貝,拜倫斯雖然接受,不過還是揍了我幾拳;凱卓爾雖然也對我拳打腳踢,不過也是接受了,以尊重寶貝的決定為由。

 

寶貝應該也睡沉了,但我這邊不得不解決的事情還留著

 

好不容易才能和寶貝過著平靜的生活,沒想到會遇上這事,之前隱匿的行蹤也幾乎沒意義了。

 

或許該直接消滅那裏永絕後患?

 

還是算了,真的做了寶貝肯定會生氣。

 

這裡的位置應該是從李小鬼那裏洩漏的,意料中的事;雖然也有可能是老刑手下的趙小子那邊洩密,不過那邊已經交代老刑了,就交給他處理吧!而且上次現出原形時,他應該已經受到我的魔力誘惑,不會違背我的意願才對,雖然我也沒興趣對他下命令。

 

人型時魔力能完美的隱藏所以沒甚麼問題,但真身雖然也能壓抑魔力,卻無法完全隱藏,基本上接觸到我真身的魔力卻沒有防範的話,就跟把靈魂獻給我是同樣意思了。

 

老刑是已經習慣我的魔力了,小鬼則是體內有我麾下的惡魔寄宿,本來就不用特別要求也不會違抗,一般人的趙小子在那之後想必是對我念念不忘吧,那方面就留給老刑自己去調教了。

 

不過聖職者那邊應該沒辦法輕鬆應付,看來還是需要走一趟了。

 

我不捨地挪開身體,讓寶貝在床上躺好,輕輕離開房間。

 

順手一揮,纏繞著黑色魔力的西裝出現在身上,在半空輕彈手指,將身影融入黑暗中。

 

 

 

龍離開房間後,背後的溫熱也逐漸消散,我慢慢張開雙眼,在獨自一人的房間中思索著。

 

「結果還是去了啊希望他別做得太過火。」畢竟是我出事讓他擔心,他的行動也算是為了我,要阻止他也沒有強力的理由。雖然以他的本性來說真的鬧起來可能那附近會變成死亡之地,就算已經提醒他別做得太超過,還是不免會擔心一下。

 

說實話,從魔界回來之後我身上也沒啥狀況,所以應該不需要擔心才對。更正,除了沾滿鋼的味道之外。鋼是我用來稱呼拜倫斯的暱稱,初次見面時他希望我想個綽號跟他對應,我就隨口說了這個暱稱,看他一臉「果然」的表情,似乎已經預料到的樣子,再說他也沒甚麼意見,所以當時就這麼決定了。

 

龍和武這兩個稱呼也是,好像第一次看見他們時就出現在腦海中,或許我很久以前就認識他們也說不定?

 

洗澡時被龍下了通牒,要我今晚預定的計畫全部取消,早點上床休息。已經跟他說沒事了,卻好像過度擔心似的,看他這樣我也不好阻止他去境衛組談判了,心裡有點過意不去,雖然不是我的錯。

 

慶幸今晚沒有打工,預訂的計畫也只是法術修練而已,課堂作業已經完成了沒問題,所以只剩下一件事。

 

起身坐在床邊,集中精神並凝聚體內神聖屬性的能量,在心中呼喚著那個名字。

 

施展精靈召喚術的瞬間,陰暗的房間被白光籠罩,從天而降的白色光團在半空閃爍著。

 

「這次怎麼時間不太一樣?」白光消散時,有個聲音從我頭上傳來,某個物體正坐在我的頭上。「德雷克呢?」

 

我伸手往頭頂的方向,輕輕觸摸著那鱗片保護的身軀,那生物離開我的頭頂來到眼前。

 

「你好啊…武。」眼前的生物就像迷你版的飛龍一樣,背上一雙純白的肢翼,身上的龍鱗主要是白色,腹部有著紅十字型的紋路,手臂擺在胸前交叉,帶著笑容盯著我的臉。

 

看他一臉微笑,心情也跟著輕鬆不少。武的全名是凱卓爾.沃爾,是天界的精靈龍,不過個性有些暴躁,雖然光看這外表還不會有這種想法。要說精靈其實種類也不少,跟惡魔是相對的存在,如同惡魔無法輕易在人界顯現原形,精靈通常不會出現在人界,因為能讓精靈長時間待在人界的能量稀少,所以也是經過召喚才會出現,不過相關的定律對武似乎沒有意義,跟龍的情況差不多,所有對惡魔來說是常規的設定,在龍身上似乎可以被無視,譬如龍的人型完全是以他自身魔力構築而成,並不是以人類外表為基礎的。

 

似乎具有極大量魔力的生物,有些時候可以無視保護人界的結界定理拘束,以自身意志決定是否順從定律。

 

順帶一提,眼前武的外貌只是擬態,真身一樣是巨型的龍族,據說是為了隱藏龐大的魔力才刻意化成這副姿態

 

「龍他有點事出去了。」武露出一臉疑惑,我立刻將今天發生的事也轉告給他。理論上來說我的監護人是龍,不過實際上鋼和武也算是我的地下監護人,儘管拒絕過卻還是堅持,只能接受他們的關心了。

 

「原來如此…還真是無妄之災。不過寶貝,以你的能力來說,那種等級的惡魔根本不用花太多功夫去應付吧?

 

武也是會叫我寶貝的龍之一。我自己聽起來都覺得肉麻,一開始排斥的很,後來也就習慣了,有一點久病成良醫的感覺?之前曾問過理由,結果龍居然說「寶貝就是寶貝阿!」來敷衍,所以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他們這麼叫的原因。

 

「因為有熟人在場,盡量不想曝光手中的牌,隱藏力量的結果才變這樣,龍也跟我說過了,所以我多少還是有在反省的。」這是實話,當然不想讓附身在教授身上的惡魔有所警惕也是原因之一。

 

武飄到我的眼前幾公分處,伸出手摸著我的頭。「嗯…有反省就好,我們可不希望你出任何事,不管是德雷克還是拜倫斯,肯定都是一樣的心情。

 

有別人重視自己真的是一件很幸運的事,也因此才不好拒絕他們的關懷與建議。

 

「不過要是你真的出事了,我想那天肯定就是世界末日,所以寶貝就別想太多了,好好休息比較重要。」

 

我只能回他無奈的微笑。腦海中隨便都能想像出到時的世界末日會是怎麼樣,我還是多注意自身安全比較好。

 

武稍微遠離我之後突然不說話,只是盯著我的臉看,接著又嘆氣,正想問有甚麼麻煩事時,他一口吻了過來。雖然不是第一次,但武的吻技有些粗暴,像是要把我口中的空氣都吸光似的。

 

「你親近德雷克是意料中的事,但是阿」這次輕吻了我的臉頰。「我們也需要你的愛啊~甚麼時候可以從他那邊分一點給我們啊?」

 

「嗯…我不否認比較親近龍這件事啦,但心中對你和鋼也是有愛的喔!」如果要我在龍、鋼、武三龍之中選一,我真的很難決定,內心深處都感覺他們對我有某些無法割捨的情感存在,明明當時也才第一次見面。「我一直想問,你們和龍是不是以前就見過我?」

 

武的表情瞬間凝結,又在一剎那恢復笑容,或許說中了?

 

「寶貝,我跟你保證,當時德雷克帶你來見我們兩個時,是我們第一次跟你見面。」

 

嗯?那時真的是初次相遇啊?還以為以前就見過面了,應該是我想太多吧。不過還是有一些奇怪的地方,八成是隱瞞了甚麼事,既然不願意提,我也不刻意追問了。

 

在今天召喚武其實跟時程有些出入,就跟每個月定期去魔界找鋼是一樣的,只是覺得發生的事還是跟武交代一下比較好,所以還是把他找來了。

 

雖然借用精靈的力量就跟與惡魔訂契約是同樣意思,不過相對惡魔來說,精靈比較不會有過分的要求,至少不會危及性命。

 

「那我也差不多準備回天界了,下次去找拜倫斯時記得順便叫我!有些事要問他一下。」

 

「好,不過召喚的代價

 

武伸出一根爪子抵在我的嘴上。「寶貝,只要你需要,我們會不計代價來協助你,所以就這樣,知道嗎?」

 

結果又是這樣,我也只能接受武的好意。

 

「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跟你索取一點能量也可以啦!」武邊說邊將臉轉到一旁,一根爪子摳弄著臉頰,似乎露出害羞的表情。我從鼻子輕哼了一聲,也沒甚麼不答應的理由,照理來說我本來就應該支付召喚的代價,所以認為他應該沒必要不好意思才對。

 

開口答應之後,武在一瞬間爬到我的背後,一手繞過我的脖子輕撫著我的下巴,另一手則伸出爪子抵在我的脖子上。「最近呢…對吸血鬼稍微有點好奇,就當作我一時興起吧

 

是不是又從哪裡聽到奇怪的消息?我還在思索的途中,武已經開始模仿起吸血鬼的行為,從口中伸出尖牙刺進我的脖子。感覺血液逐漸被吸走,不過還沒到貧血的程度,因為武很快就收回利牙了。

 

「抱歉啦…雖然只是我想玩,不過應該還是會痛吧…」他舔掉嘴邊的紅色液體,只是表情完全看不出抱歉的意味。

 

「沒事,這點小傷口很快就會消失的。」武在吸血的同時,也對我輸送了些光屬性能量,藉由這能量提升傷口癒合已經做得很習慣了。召喚精靈需要的代價雖然會因精靈而不同,但多數都是索取靈魂能量,與惡魔不同的是,精靈會在召喚者無法支付代價之前先行召還,以確保召喚者的生命。

 

「那就好…下次再見囉,寶貝!」被白光包圍的身軀逐漸朦朧,直到武的身影在我房間消失,我也再次躺回床上。

 

洗澡時已經跟龍討論過了,剛好利用這起意外,暫時切斷權哥的聯繫,這樣他應該能順利進入境衛組。先不說我,龍的身分在境衛組中也是十分忌諱的存在,要是知道跟龍有掛勾,可能會阻礙到權哥成為聖職者的路。

 

反倒是學校的部分,在權哥畢業之前要全力躲著他,感覺好麻煩

 

==========

會議室中的氣氛沉悶,經過剛才的報告之後,開會成員的臉色都十分緊繃。

 

這次的臨時會議,是為了瞭解執行任務的李信勇隊員在魔界的經歷,由於情報特殊性,才不得不在他剛清醒時就要求報告。

 

就目前的紀錄,還沒有人類在魔界停留超過一個月,雖然有次數頻繁的人,但並非長時間處在魔界,而是在任務途中先行返程,擇日繼續進行任務,因此李信勇的經歷可說是留下了新紀錄。而且因為高濃度的魔力散佈在空氣中,過去前往魔界執行任務超過一周的人,都會有精神受到侵蝕的狀況,嚴重者甚至花了一整年才治療完畢,李信勇歸來之後卻似乎沒有受到多少影響,檢驗結果也確定其精神侵蝕指數還在正常範圍,何況他還待了三個月之久。如果能知道他長時間在魔界卻幾乎不受影響的秘密,可說是對探索魔界有極大貢獻。

 

聚集在會議室中的人,除了分部長與幾位聖療師之外,還有第八分部的數名小隊長與副隊長參與。眾人除了對李信勇奇蹟般歸來感到喜悅之外,也有抱著不同想法的參與者,但多數都希望跟這名勇者打好關係。等消息回報至境衛組總部後,李信勇的身價肯定會水漲船高,先打好關係絕對是利大於弊。

 

本來是這個議題的

 

因為得知李信勇清醒,身心狀況平穩,才召開的臨時會議,卻在當事者還沒來到會議室之前,有個意料之外的報告傳來了。

 

今日在某大學發生的惡魔案件,由於在場學生提供的情報,得知背後似乎牽扯到邪龍王,因此派遣了2組待命隊員共十人前往指定地點偵查,但無任何收穫。

 

雖然在場者除了聖療師以外,位階至少都在副隊長之上,但實際清楚邪龍王名號的人依舊在少數,大多都是只知道片面情報而已,像是曾經是五大魔王之一、跟境衛組有過交易、力量僅剩一半、目前在人界等等。

 

但分部長-即第八分部指揮官-藍政翔則是聽著報告的同時,臉色越加緊繃。根據報告,案件主因與邪龍王並沒有明確關聯,即使背後真有甚麼,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派出隊員去調查邪龍王,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下的命令。

 

「林隊長…是你派人調查的嗎?」分部長有氣無力的說著。第二小隊的隊長林孟德只是聽著報告,表情並無變化。

 

境衛組雖然是負責處理與惡魔相關的事件,其內部也有不同派系與做法,主張與惡魔共存的和平派、保持一段距離的中立派,與堅持殲滅惡魔的反魔派。表面上維持友好關係,私底下和平與反魔兩派對彼此的做法十分反感,雖然雙方都有使用惡魔力量或召喚惡魔的人,和平派將自身與惡魔立於同等地位,反魔派則是以利用惡魔力量為前提,在可行範圍內盡情使喚惡魔,無利用價值的惡魔會立刻消滅。

 

各分部中大都有三派人員,林孟德即是反魔派成員之一。

 

「對於潛在危險因子,我認為及早做好對應準備才是上策。無論對方是魔王還是小嘍囉,即使表面上有契約約束,惡魔畢竟是惡魔,趁著我們以為得到好處時,私底下鑽契約漏洞謀劃危險的事,這種前例並不是沒有過。」

 

對於林孟德隊長的敘述,有幾人點頭表示贊同,這些想法身為分部長的藍政翔也很清楚,也知道不能完全信任惡魔,但負責培養與提拔他的前輩,已經再三聲明不要對邪龍王出手,藍政翔從過去就將這件事放在心裡警惕自己,沒想到自己的部下卻率先跨過這條線。

 

「況且簽訂契約也差不多是百年前的事了,就算是在我們人界,惡魔也有自己的方法吸收力量,或許現在他的力量早就恢復甚至更加強大了,如果沒有提前做好準備,對方攻過來我們只能坐以待斃!」

 

正因為理解林孟德隊長的想法,藍政翔才沒有譴責他擅自指派調查隊,但這次的行動,究竟對境衛組來說是好還是壞,必須在回報給總部之後才能確認。

 

所幸多數隊長副隊長都集合在此,真要有個甚麼也能立刻想辦法對應。利用會議室的通訊設備,將狀況回報給總部,過了不久,會議室中的大螢幕出現一位人影。

 

「藍分部長…還有林隊長,你們這次真的做了件好事啊!」螢幕中的女子皮笑肉不笑的說著,她的語氣也隱約傳達著不滿的情緒。「…你們知道這是甚麼嗎?

 

女子透過螢幕亮出一份A4大小的資料,但要說是資料有些不對,因為看起來就像是一塊石版,只是有著紙張的外型。

 

會議室中的人都露出一臉疑惑,只有曾見過類似物品的藍政翔皺起眉頭。

 

「想起來了嗎?這就是一百年前邪龍王與當時境衛組最高指揮官所簽訂的『和平契約』,原本這東西就是以魔力簽訂的契約,不管燒還是撕都不會毀損,不過現在就像你們看到的,已經變成石頭了,這代表甚麼需要我說明嗎?」

 

…契約因故失效,是這個意思嗎?

 

女子嘆了口氣,心情沉重的解釋:「沒錯…這契約一式兩份,一份在邪龍王手中,另一份由總部保管,若有一方違背契約內容,該方的契約就會失效,而另一方可持有效的契約索取賠償。既然是我們的契約失效,肯定跟你們的調查有關,也算間接證實那起事件跟邪龍王無關了。」

 

只要邪龍王有在背後牽線,即使是間接影響,該契約仍會判定有效,但契約失效則表示該事件跟邪龍王毫無關係,因此擅自調查可能是他住所的行為,被視為干涉行動,境衛組這方的契約因此失效。

 

「藍分部長,你的報告只說有隊員去調查,可以詳細說明實際狀況嗎?我不覺得單純調查就會被認定是干涉行為,你的部下還做了些甚麼?」

 

藍政翔將視線轉向一旁進行報告的隊員。「你們還做了些甚麼?從調查開始的行動一一稟報!」

 

「啊…是!我們兩組隊員接到林隊長的指示,前去調查可疑的住處,到達該地點後先對周邊進行搜索,確認無可疑跡象之後,才轉向調查指定的住處。還沒進入住宅之前,有隊員發現了包覆整棟建築與圍牆的結界,判定可能有危險性,所以先解除了結界才…

 

「夠了,可以了」藍政翔一手壓在額頭上嘆著氣。

 

…第八分部的隊員似乎缺乏訓練呢!我先上陳給總指揮官,看總指揮官有甚麼指示,藍分部長也請準備好事件報告。

 

「了解,報告與檢討書將一併呈上。」回應之後,大螢幕的女子身影消失,回歸一片黑暗。

 

藍政翔此時非常想大罵「看你幹了甚麼蠢事!」,但這情況不是罵人就能解決的問題,情況也不會因此好轉,於是又再次嘆了氣。

 

解除結界,這個行為100%會被視為干涉行動。如果只是調查周邊甚至住宅內部,或許還不至於被視為干涉,但對方有意設置結界,先不論其目的為何,一定有其用意,擅自解除不僅是明顯的干涉,就算受到反擊魔法也在意料之中。

 

「調查隊員都沒事嗎?身體上有沒有甚麼異狀?」

 

「是!調查結束後就歸隊了,全員身上無異狀,已接受過檢驗。」

 

以魔王為對象的行動還能全身而退,該說是運氣好嗎?或者那個結界本身就是個圈套?

 

「先下去吧」藍政翔命令報告的隊員離開,此時會議室中瀰漫著難以忍受的沉默。

 

「這件事是我的疏忽,沒有挑選更適合的成員去調查,我會在報告書中自請處分。」

 

對於林孟德的解釋,藍政翔並未給予回應,其他人員皆保持沉默,深怕自己被拖入這淌渾水。

 

此時敲門聲傳來,當來者進入會議室時,眾人才想起會議本來的目的。

 

 

 

進入會議室的三人明顯感受到沉重的氣氛,分部長也注意到來者的視線,於是先請三人就坐。

 

「李隊員,很高興看見你平安歸來,雖然應該讓你再休息一陣子的

 

「沒關係的,分部長不用擔心我,好歹我也是聖職者的一員。」雖然心裡還是有不少抱怨,李信勇暫時將其全都塞到肚子裡,想抱怨之後有的是機會。

 

藍政翔對於眼前這位明事理的隊員又增加不少好感,為了讓李信勇能早點辦理休假,藍政翔請他開始說明自己在魔界的經歷。

 

一開始執行任務時並沒有異狀,與其他調查隊員也時常保持警戒注意,在一地區的調查結束之後,就前往下一個地區。約過了一星期,隊員中開始有精神渙散的狀況出現,很明顯是受到魔力汙染影響,於是先傳送2名隊員返回,並派遣支援的2名人員交接,人員的交替持續了一周左右。

 

任務進行開始過了約20天,除了調查隊的小隊長與李信勇之外的人都曾經返回分部,想著也差不多該進行交接時,意外發生了。

 

不知何時開始,調查隊已經被附近的下等惡魔包圍,其數量龐大,要完全擊退非常困難。小隊長下了指示,以結界防止惡魔入侵之外,也聯絡境衛組分部中斷任務,要求將他們送回。

 

結界的防禦力在眾多惡魔的侵略下逐漸衰落,但不久後結界中央出現一道從天而降的光柱,那正是境衛組使用緊急傳送魔法的象徵。跟以往使用的傳送法術不同之處在於,因為情況緊急,需要一次傳送大量人數,所以才使用這種方式,若任務交接時也使用這種方式,很容易就會被注意到。

 

受到惡魔突襲,已經受到驚嚇的幾名隊員,當看到救贖的光柱出現之後,為了活命而立刻奔向光柱,脫離原本的崗位。當小隊長試圖阻止他們慌亂的行為時已經無法挽回,負責結界的其中一名成員也為了逃命而擅自離開位置,導致以四角為基點的結界就此崩潰。

 

原本在結界內側施放攻擊性法術的隊員,也因為結界無預警解除,無法應付迎面而來的龐大惡魔,在那瞬間有人的身體從腰部被一分為二,也有人被利爪刺穿胸口。

 

李信勇原先以攻擊性法術來擊退惡魔,當結界解除時立刻拿出附有神聖屬性的劍,面對龐大數量的惡魔展開近身戰。小隊長繃緊神經注意現況,除了已經喪命的4名隊員,其他皆已傳送回去了,目前只剩他與李信勇兩人。

 

或許是精神過於緊繃,小隊長也逐漸感覺有些體力不支,加上精神也受到魔力的侵蝕,疲憊感頓時襲向全身。身體失去平衡,小隊長往一旁傾斜,惡魔卻沒放過這個機會,將小隊長手中的長槍打落。

 

巨型惡魔聳立在眼前,小隊長似乎已經放棄了生存的希望,但這一幕卻被李信勇看的一清二楚,用力揮舞手中的長劍,將自己眼前的惡魔擊飛,快速趕往小隊長身邊。李信勇將長劍朝著巨型惡魔投擲,在那手臂即將揮下之前刺入惡魔的大腿,讓它因為吃痛而傾斜了身軀,利用這空隙將小隊長用力推向一旁。

 

兩人在地面翻滾幾圈後再度起身,小隊長向李信勇道謝之後,一同朝著光柱奔去,就像與四周的惡魔競賽一般。此時從天而降的一條鞭子,毫不留情地落在李信勇的背上,蔓延的痛楚讓他向前傾倒在地。

 

回頭注意到上空的身影,李信勇對著小隊長大喊,但小隊長發現李信勇的狀況之後立刻折返。看到上空惡魔的瞬間,李信勇的心中湧現恐懼感,直覺認定那惡魔一定比底下這堆惡魔都要高階,但現在如果小隊長跑回來救自己,可能兩人都會死在這裡,於是李信勇使用了僅剩些許能量的聖光結晶,從手掌發出的光芒直擊小隊長,將他彈飛到光柱之中。

 

僅剩碎片的結晶在發出攻擊後消失殆盡,唯一的退路也因為被惡魔接觸而自動關閉,李信勇露出了意義不明的笑容之後,意識漸漸沉入黑暗中。

 

「我清醒之後,發現已經被關在牢房中,那時其他牢房也關著一些人,但有些人已經沒有人性了

 

「你說『沒有人性』是指」在分部長的詢問之下,李信勇繼續描述當時的狀況。

 

關著李信勇的牢房,似乎是惡魔負責養殖並榨取人類能量的地方。由負責捕獲的惡魔將誤入魔界的人類抓來,再由看守的惡魔對其肉體拷打,藉由對肉體施加痛楚與精神上的折磨,一點一滴的吸收靈魂能量,直到能量快吸收殆盡時,就改成奪取其血液中的精力,但通常到了這種地步,自我與意識早已不成人形,有的人會發狂,有的人則是對痛苦上癮,不管哪一種,就算讓他們回到人界,也無法過正常的生活了。

 

「我身上的傷也是那時被他們凌虐而來的」會議室中已經有人看過當時李信勇遍體鱗傷的身軀,讓他的話更具真實性。「在我回來之前還被鞭子打過哩!」

 

一邊聽著李信勇的自述,有人表情痛苦,有人面露悲憤,但沒有人打斷他的話,只是專心聽著,希望能從中獲取甚麼情報。

 

「所以…你等於在那邊受到他們凌虐長達兩個月的時間?你是怎麼撐過來的?

 

「老實說,我應該沒有撐到最後…雖然從一開始他們就照三餐來用刑,那時還能勉強靠意志力撐著,想想我的家人和同事,希望能活著回去這些。後來就有點神智不清了,希望他們直接殺了我,就不用再忍受那些痛苦…」臉上露出苦笑,對於自己沒有撐下去,李信勇還是有些無奈。

 

長期受到拷打,身心靈都殘破不堪,受到如此對待的人,還能平靜地在此描述自己的狀況,讓在場眾人都對他敬佩不已。但接下來才是主要問題

 

「受到這些折磨還能活著回來,可見你的意志力不容小覷,但還有些問題,我想你應該也心裡有數…關於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分部長的話讓會議室再次被沉默籠罩,李信勇也早就知道上面會想知道這件事,站在自己的立場想,提供情報給上級並沒有甚麼不妥,但那名年輕人似乎也有自己的理由,不希望他的消息被境衛組知道,因此李信勇並沒有主動說明。

 

「怎麼了?有甚麼難以啟齒的事嗎?你該不會要說是拿甚麼作為交換讓他們放你一馬的?」林孟德隊長突然爆出的話語雖然有些不近人情,卻也讓其他人知道還有這種可能性,心裡開始產生懷疑。

 

「確實也有這種可能,所以我們希望李隊員,你能在這裡坦白說出來。」分部長藍政翔也認同林孟德隊長所說的可能性,畢竟根據他的回答,會決定他之後在境衛組的立場。

 

「嗯…我本來是不希望提這件事的,因為受人之託嘛…但我也理解組織會有這種想法,所以我只能透漏部分消息…我是被一位年輕人救出來的。

 

根據李信勇的自白,知道有名年輕人在魔界持有聖光結晶,還有本事從牢房中救出李信勇而不被察覺。聽起來簡直荒謬透頂,但當事人卻一臉認真的說明,不禁令人懷疑是否還有其他細節。

 

「你說的是真的?不是謊言?」

 

「是啊,因為被他所救,我本來並不希望違背他的請求,所以不管你們信不信,這就是我所能提供的事實,畢竟背叛救命恩人的請託實在不是甚麼值得自豪的事。」

 

「這就奇怪了…你難道沒對他怎麼知道我們組織這回事感到疑惑嗎?再說既然不是組織成員,為什麼會持有聖光結晶?」林孟德又再次提出關鍵問題,在場眾人也抱著各種想法等著李信勇的回覆。

 

李信勇在心中咂舌,雖然知道第二小隊的林隊長個性不討喜,但沒想到會如此咄咄逼人。他所問的事,李信勇也詢問過年輕人,但卻被對方敷衍過去了,以現在的情況來說,就算說不清楚也沒多少人會相信吧。

 

「這點我也問過,但那年輕人沒有說,我也就沒有追問了。」李信勇只能照實回答,不管在場的人相信與否。

 

「無法確實說明的話,你的故事可信度可就不高了,也讓人懷疑是否背後另有玄機。」林孟德展露笑容,對於事情逐漸往對他有利的方向發展而心懷期待。「剛好分部長與聖療師也在場,如果李隊員所說的話屬實,應該不介意讓在場的人一探你的記憶吧?」

 

結果還是走到這一步阿!李信勇在心中感嘆著年輕人的預料成真之外,也開始懷疑究竟年輕人在他身上動的手腳是甚麼,如果不會危害性命倒沒甚麼問題,但要是…

 

「如果是任務需要,我自然願意配合,但關於這點,我還有另一件事要說明

 

李信勇道出年輕人使用了某種方法對他的記憶做了一些措施,至此對方想隱瞞自己身分的事已經非常明確了,但也因此,是否接受記憶檢核就有待討論。

 

分部長吩咐在座的聖療師再次檢驗李信勇身體的狀況,藉由聖光結晶可達成如X光掃描般的作用,也確實在頭部發現了施術跡象,但也確定並非詛咒類法術。

 

「既然不是詛咒的話,那應該沒甚麼好擔心吧?」分部長在評斷之後,再次詢問李信勇是否願意接受記憶檢核。其實在李信勇昏迷時,已經私下檢核過他的記憶,因此分部長肯定他所說的話屬實,雖然大前提是記憶並未受到更改。至於關鍵的逃離記憶卻像檔案毀損一般,無論聖療師嘗試幾次,都無法獲得畫面與聲音。

 

「好吧…就只有這次,之後的事我也沒辦法了。

 

接受了記憶檢核之後,聖療師立刻著手進行,要求李信勇在頭上配戴一副連結多條電線的金屬環。裝備完成後,左右兩側的聖療師低聲詠唱著咒語,同時將聖屬性的能量灌輸到金屬環中,李信勇開始有頭皮發麻的感覺,隨後大螢幕開始撥放著他的記憶。

 

前面執行任務的部分與他的話相符,包含受到凌虐的畫面,也藉由李信勇的視角讓在場眾人彷彿身入其境,直到惡魔將捕獲的人類帶到牢房時,與先前檢驗過的不同,影像仍然持續進行著,並未變成黑幕。

 

從離開牢房到他發出求救信號而進行傳送,這段期間的影像雖然並未中斷,但畫面中卻只有李信勇與誰進行互動的對話,至於對方的身影,完全沒有出現在螢幕上,就像被刻意刪除的後製影像,連回應也如同被消音一般。

 

分部長看著影像思考著,能修改記憶的力量,確實符合李信勇所說的動手腳,但以對方的角度來說,直接消除他的記憶肯定來得省事,為什麼沒有這樣做?

 

「消除記憶這種事非到必要情況還是別做比較好

 

彷彿回應著藍政翔心裡的疑惑,螢幕畫面突然間中止,只有陌生聲音流出。

 

「這段留言,是有人強行探索這位大叔的記憶時會自動撥放,但不會對他身體造成任何傷害,請放心。」如同透過變聲器放出的奇特聲音在會議室中擴散,在場眾人包含李信勇自己也專注聽著這段留言。「我雖然拜託這位大叔不要透漏我的消息,但境衛組應該是不會放過任何可利用的情報,所以我稍微用了一點手段,將大叔記憶中我的存在消除,還想要利用大叔記憶的人,先勸你們別白費力氣了。」

 

「但同時…若是大叔非清醒時搜尋他的記憶,關鍵的部分甚麼也看不見,因此不管是在大叔昏迷還是清醒時查看記憶,都不會留下與我相關的訊息,希望你們不要再繼續找尋跟我有關的情報。不過…既然能聽到這份留言,代表大叔你,是在清醒的狀態下被組織探查記憶,至於是自願還是被迫…我就相信是被迫的囉!這樣對彼此都好,是吧?

 

「順帶一提,給大叔用來求救的那個可是高純度的聖光結晶,請省著點用別浪費了!最後,這個留言只會撥放這麼一次,就這樣囉!」

 

隨著留言中斷,眾人也開始思索這名年輕人的身分,而當事者李信勇則是一臉解脫的表情,但也對於將事件焦點轉移至那名年輕人身上而感到抱歉。

 

「所以我才說只能透漏部分消息,至少證實了我說的都是實話了吧?」

 

「那也要你不是和對方串通好才能確定的事。」

 

面對林孟德隊長的言詞,李信勇回了一個白眼。在分部長藍政翔說明了現況之後,決定先讓李信勇獲得一周的休假,待相關資料繳交後即可安心休養。由負責傳喚李信勇的小隊長帶著他先行離開,留下其他隊員繼續討論先前的議題。

 

To be continued...

 

第五章、第六章補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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